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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前叛逆男子──新社員(音樂劇)

配對:三澤

分級:NC-17、R18

Tag:男男性行為描寫有、智障甜

 

從炮友關係轉變成穩定交往中,再到第一次無套內射的隔天,他們也跌跌撞撞走了十年。

所以顧培三其實不太能接受出現在何意澤家桌上的那盒避孕藥。

 

他聽著何意澤在浴室沖澡的聲音,想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問了,他不知道何意澤是會大發雷霆還是會質疑自己為何不相信他,又或者只會說那就分手吧。

他們這十年從沒停止把分手掛在嘴邊,只是他們誰也從沒真的當一回事過。身為炮友,沒有在一起何來的分手一說?穩定交往後,兩人都曾經因為自己跨不過去的檻而提出分手過,然而最終還是會回到對方的懷抱裡痛哭,好好做一場愛,讓那些痛苦隨著汗水還有精液排出體外。

顧培三這才查覺到,原來自從認識至今,他們已經一起走過了彼此生命一半的時光。

於是他選擇不問,希望何意澤能夠自己解釋,即使他的眉頭已經聚攏在一起形成一片陰影。

「顧培三,」何意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想什麼?」剛沐浴後的香氣傳入顧培三的鼻腔,最後是還發著熱氣的雙臂環上他。

坐在沙發上的顧培三側過頭,在何意澤的鬢邊落下親吻,「沒事,曲子寫的怎麼樣了?」他伸手向後按摩著何意澤僵硬的後頸,注視著何意澤的眼睛。

何意澤將臉埋入顧培三的頸窩,還故意將頭髮的水珠蹭到顧培三的衣服上,「……討厭大公司。」他嘟嚷著,半是埋怨半是撒嬌。

然而顧培三的思緒已經飄遠,何意澤是不是跟公司新來的行政助理上床了?還是上次見到的那個新人歌手?雖然何意澤不吃潛規則那套(他自己很幸運也沒有被潛過),但難保不會有新來的傻孩子就這樣……

當顧培三回過神來時,何意澤已經騎坐在自己身上,色情地在顧培三胸口中間吸吮出一朵又一朵的花,浴袍半敞著,兩人一起作的重量訓練有了效果,何意澤的腹肌已經隱隱有了形狀。

「你不累?」顧培三抬起何意澤的下巴與對方接吻,聽到何意澤回答:「就是因為累才要做。」

 

顧培三模模糊糊想起來當初他是怎麼再一次遇到何意澤的。好像是老闆第一次將前女友、現任太太帶回家介紹的那個晚上,顧培三接受同學的邀約去了酒吧。人生第一次踏進酒吧的顧培三不知道要點什麼酒,他只想坐在吧檯邊,不想說話也不想被注意,於是就隨便指了一杯自由古巴,接著就聽見何意澤的聲音響起。

「晚安,我是何意澤。」何意澤的頭髮綁起一撮武士小馬尾,他在酒吧的小舞台上抱著一隻吉他接上音箱,身穿簡單的牛仔便服坐在椅子上,鼻子前面架了一隻麥克風,「很高興今晚能讓你們聽到我的歌聲,希望你們喜歡。」

然後何意澤就開始唱歌。

 

顧培三沒有聽完就離開了,他在聽到何意澤唱出那句「也許另一個時空的我們會幸福快樂」時,他握著臉哭了。他不知道是何意澤悲憫的表情還是那溫柔的聲音觸動了些什麼,但總之他開始去聽何意澤在酒吧還有Live house的演出。

直到某次因為人潮太多他來不及離開,被何意澤抓住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們的人生才再一次交錯。

 

「哈恩、阿……」何意澤的浴袍沒有脫去,相反地,他只是敞著浴袍,咖啡色的浴袍襯得他的皮膚越發白皙、硬挺地陰莖越發紫紅。他騎在顧培三之上,後穴吞吐著顧培三的陰莖,然後他彎下腰來跟顧培三接吻。

 

何意澤喜歡接吻、喜歡擁抱、喜歡做愛。

那個晚上他們沒有促膝長談,他們直接滾上了何意澤公寓裡的那張破床。何意澤不介意顧培三是個生手,他在顧培三的面前潤滑自己、替顧培三戴保險套、替顧培三口交。何意澤說他不介意顧培三喊他衍吾,因為他自己也不打算喊顧培三的名字。

他們肉體上彼此交纏,心靈卻各自渴望著不同的對象。

第一次的情事過後,顧培三大概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何意澤的吉他聲吵醒。何意澤背對著他,開了一盞桌燈,在昏暗中的書桌前偶爾輕聲唱歌,偶爾低著頭書寫。

顧培三第一次發現何意澤的肩膀很瘦小。

而他到了大概兩年後才知道何意澤有嚴重的惡性失眠。

 

顧培三將何意澤壓在身下,黏膩緩慢的抽出又頂入,看著何意澤低聲喘息的雙唇,每一次的黏膜磨擦彷彿都能激起對方所有反應,顧培三盯著何意澤皺在一起的眉間,伸手撫平那些紋路,開口說道:「阿澤,別怕,我在這。」

何意澤幾乎是當下就嗚咽著射了出來。

 

顧培三沒有看過何意澤的睡臉,就算兩人狠狠幹了好幾炮後連澡都來不及洗就昏睡過去,顧培三總是能在何意澤的刷絃聲中清醒。

 

顧培三搬出都家的那個禮拜,他在家門口附近撿到了全身濕透的何意澤。他從來沒有和何意澤說過自己的地址,但何意澤就這樣晃到他的面前,喃了一句顧培三我睡不著,然後軟倒在顧培三懷裡。

顧培三的人生剛失去都衍吾就多了個新的生物需要他的照顧,那是隻睡眠不超過兩小時就會驚醒的貓。多虧了何意澤那段日子的情緒不穩,顧培三光是公司和家裡兩邊跑就幾乎無暇思考,等他想起來的時候,那段逃出都家的驚慌已經淡了很多。

也是那段兩人依偎在顧培三公寓的日子才讓他發現,原來何意澤睡覺時需要另一個人的體溫,不然他寧願整晚醒著作曲,像是把自己的靈魂填成詞塞進歌曲裡一樣,彷彿這樣他就能快點得到寧靜的長眠。

 

何意澤也的確有兩次差點就能永遠長眠了。

 

 

顧培三親吻了何意澤,「你真的不要鑰匙?」他問。何意澤翻了白眼,「不用。你快點回去,明天不是還有很多工作嗎?你在這裡只會被我吵到不能睡覺。」何意澤將顧培三趕出家門,「我後天工作完會去你那邊,大概九點到。」關門前只丟下這麼一句。

結果何意澤還是沒有提到那盒避孕藥。

 

 

何意澤寫曲子習慣喝酒,他說沒有酒他寫不出來。

只是那次他忘記自己先吃了強效性安眠藥,差點一睡不醒。而隔天顧培三就接到老闆要結婚的消息。

有那麼一個瞬間,顧培三覺得自己乾脆去死好了。他照顧的貓正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然後他發現自己竟然還對老闆抱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那個晚上他坐在何意澤的病床前,看著何意澤睜開眼睛,第一句話是顧培三你哭什麼,我還活著。

那天過後,何意澤就不再吃安眠藥了。

 

 

晚上八點半,背著吉他、手提電腦包兼公事包的何意澤出現在顧培三家門口,他一進玄關就直接將頭埋入顧培三穿著休閒服的肩窩裡,要顧培三抱他進門。

顧培三耐著性子替何意澤脫了鞋子,然後要何意澤自己滾去洗澡。

「執事先生你怎麼忍心?」何意澤倒在玄關耍賴,看著顧培三將吉他電腦包包提進客廳,聽見顧培三不為所動的聲音:「執事已經下班了,我現在是顧培三。」

何意澤爬去泡澡,顧培三在毫無動靜的一分鐘後開門進去,果然看見何意澤坐在馬桶上睡著了。於是他認命地把何意澤抓進浴缸,半玩鬧的讓何意澤維持清醒,洗完澡後讓何意澤自己穿衣服,等何意澤出門後就看見一桌清淡簡單的晚餐。

何意澤笑了,「不是說執事下班了嗎?」他動手夾菜,配著熱騰騰的白粥。「嘴吧有東西不要說話。」顧培三沒有繃住自己的臉,也笑了。

 

何意澤一直都有自己的公寓,只是他常常跑去顧培三的公寓睡覺,有時候沒有先講好,顧培三回到家就會看見縮在門外已經睡著的何意澤。

他提過好幾次要給何意澤鑰匙,何意澤只是翻個白眼說炮友有鑰匙太奇怪,從來不檢討自己常常不告而來。

何意澤身為創作型歌手(橘子核爆早就在他們上大學的隔年就解散了),在演藝圈其實吃得很開,顧培三曾經偶遇過一次慶功宴上的何意澤,開朗熱情到不像是那個會在下雨天說這個世界毀滅吧的人。

在他們的炮友關係到第五年的時候,何意澤出了一次很嚴重的車禍。

 

全車五個人,只有何意澤被拋出車外活了下來。其他人直接卡死在汽車裡,爆炸發生的時候,警車甚至都還來不及到場。

顧培三站在手術室外面的時候偷偷許了願:不論任何代價都可以,請不要奪走何意澤,請不要奪走他的何意澤。

等醫生結束手術後宣布傷勢,顧培三不知道他這樣的願望究竟是對是錯。

他不記得其他的傷勢,他只記得何意澤的雙手份碎性骨折,再也彈不了吉他。

說彈不了其實不太對,按簡單的和絃、刷個弦是絕對沒問題的,但他的雙手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靈活自如了。

 

穿著隔離衣站在何意澤的病床前,顧培三想起高中的時候,何意澤因為不願意打籃球而和體育老師大吵一架,因為那可能會傷到手指。

然後他看著昏迷不醒的何意澤,還有那雙很美、現在卻纏得像卡通人物一樣的手指,他不敢想像何意澤醒來會受到怎麼樣的打擊。

 

這天晚上他們沒有做愛,他們窩在沙發上看了兩集歡樂合唱團,何意澤把頭枕在顧培三的大腿上睡著了。在把對方搬上床的過程中,顧培三不小心一腳踢翻了何意澤的包包,裡面又滾出了那盒避孕藥。

顧培三抱著何意澤入睡時,滿腦子都是那盒藥,思緒就這樣越理越亂,最後全部都沉沉地壓進他胃底。

 

 

出乎人意料的,何意澤沒有怨天尤人。他平靜地接受現實,默默轉往幕後。開始學著用電腦編曲,作曲也難不倒他,LogicCubaseSequoia都只花了幾個月就上手,甚至還在寫歌的空檔接了不少廣告配樂的案子,做得有聲有色的,生活也穩定下來。

隔年顧培三的生日,何意澤在床上問他:我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

他們兩個就這樣從炮友升級成了情侶,即使日子和之前沒有太大的差距。

唯一明顯可見的差別大概就是,他們總算不用再喊著別人的名字做愛了。

 

這樣走了四年,中間歷經顧培三胃穿孔、何意澤成為音樂製作人等生涯變動,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們還是這樣來往於彼此的家,何意澤依然不拿顧培三家的鑰匙。直到一個禮拜前,何意澤生日那天,事情有了改變。

 

 

忍了一個禮拜,就算是耐性如顧培三,他最後還是沒忍住。

「何意澤,我們需要談談。」他將聚精會神正在編曲的何意澤拉出工作室,在何意澤面前放上那盒避孕藥。「為什麼你有這個?」

何意澤看著那盒藥,又看向顧培三,頭微微歪著。

他是真的不懂。

顧培三鬆了口氣然後又緊張起來,那為什麼何意澤會在自己身邊放著避孕藥?

接著何意澤的表情開始恍然大悟。

「這是避孕藥啊。」何意澤回答,「顧培三你沒看過避孕藥嗎?」

如果不是情況詭異,顧培三幾乎要笑出聲來,「我知道這是避孕藥。我是問,為什麼你要帶著避孕藥?」

「就,我們上禮拜不是開始不帶套了嗎?所以要吃藥啊。」

顧培三眨眨眼睛,他有時候真的跟不上何意澤的思維。

何意澤一臉理所當然地說:「不吃藥,會懷孕啊。」

噢,何意澤總是充滿驚奇。

「你在說什麼?」顧培三覺得自己依然沒有跟上進度。

「阿廣以前說過,不管男女,不戴套都會懷孕啊。」何意澤的表情很疑惑,「顧培三你不知道嗎?」

 

深呼吸,深呼吸,裴世廣你他媽好樣的,深呼吸,深||

 

顧培三爆出了人生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聲,笑到嗆咳不止,看到何意澤那張困惑的表情開始帶上惱怒,接著何意澤翻出顧培三的私人手機開始撥號。

顧培三笑到眼淚都跑出來。

電話一接通,何意澤馬上破口大罵,「馬的裴世廣你這個廢物!」一連串流利的三字經飆出口,顧培三笑到發出嘶鳴聲。

等顧培三好不容易停住笑聲,何意澤也把所有髒話罵了兩輪並且開始詞窮後,他才接過手機,另一端是安啟凡困惑的聲音:「剛剛那是何意澤嗎?他怎麼了?」顧培三只來得及說句「抱歉,下次再講」就匆匆掛掉電話,因為他看見何意澤「碰」一聲甩上了廁所的門,接著就再也沒有聲音。

顧培三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後,輕輕鬆鬆打開安全鎖,看見何意澤縮在淋浴間的角落,整張臉都埋在膝蓋裡。

「何意澤,」顧培三的聲音滿是笑意,「阿澤。」

何意澤抬起頭,一張臉脹得通紅,眼眶都是淚水,「幹,丟臉死了。」他的聲音啞了,剛剛罵得太豪邁,什麼以前學過的丹田用力都忘了,就只是大吼大叫地爆跳而已。

顧培三拉過何意澤將他抱在懷裡,兩個人坐在有恆溫控制的地板上,他壓低聲音,「這才不是最丟臉的事情。」顧培三說。

何意澤沒有看顧培三的眼睛,他低頭抓著顧培三的手玩,「屁啦。」他回答。

 

於是顧培三就開始把他們高二時的避孕藥事件講出來,講到小八用黑了兩個色階的臉向安啟凡示威的時候,何意澤終於噗哧一聲笑出來。

「欸顧培三,」他的聲音懶洋洋的,「你上禮拜說要給我的那隻鑰匙呢?」

「想搬進來了嗎?」

何意澤哼了一聲,抬起左手給顧培三看了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我剛剛決定答應你上禮拜的求婚,你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那一年年底,何意澤負責的專輯裡,久違收了一首他作詞作曲的歌。

 

 

所有初相遇的不一定就是對的

那些一開始沒有在一起的

也不代表就沒有未來了

 

所以我說哪

愛情就是一首你唱過的歌

既溫柔 又獨特

 

 

曲名是,獻給從青春畢業的我們。

 

 

 

(全文完)

 

 

=====來自2018很腿的補充=====

我在2017年,自己的畢業製作上,寫出了這首歌。

我一直沒有真的認真寫過一首流行歌,不論詞或曲都相當不是我習慣的創作元素,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拚了命地想要寫出這首歌,寫出當時的我所相信的何意澤的靈魂。

作為為了自己書寫的同人作品而寫的主題歌曲,這是經過相當長時間琢磨和刪改才完成的作品。用了這麼強大的熱情和能力去做的作品,直到現在聆聽時,都仍然會被當時的自己給觸動。

用盡全力相信一件事情、用盡全力守護一件事情、用盡全力然後被狠狠傷害過、用盡全力狼狽地爬起來然後偷偷地長大成人⋯⋯大概就是這樣真誠又彆扭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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