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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前叛逆男子──利維坦(音樂劇)

配對:無

分級:NC17

Tag:自補世界觀設定、自創角有、非自願性行為提及有

 

本來只是單純遊走在已經破解的心之結界裡,他沒有打算要做什麼,只是在完成任務的同時想找點其他樂子,畢竟只有在這種時刻,他才會是自由的。因此當他看見那個男人站在鐵捲門下的身影時,順手解除安全偵測並讓鐵捲門急速墜落壓死對方,對此時的他來說,不過是百般聊賴的舉動罷了。

 

黑牢的心之結界破解並不困難,他蹲在一個不會被人發現的角落——至少,除了其他「同類商品」,一般人大概是無法在一串程式碼畫面上發現什麼怪異之處的——看傻不隆咚的守衛試圖修復那個被他隨手扯壞的錯誤,沒人發現他就在這裡。

 

 

殺害黑牢的典獄長,他想,被抓到應該會即刻射殺吧?

 

 

踏著小步在河邊監視器構成的畫面裡漫步,眼前被突如其來的對話筐阻擋:「下線倒數,五秒後自動登出,五、四、三、二——」

 

 

他縱身跳進河裡,身形優美,像是條天生的海豚。

 

 

 

感覺到眼鏡被拿下,他還閉著眼抵抗暈眩。這幾年下線的副作用越來越嚴重,不只是源自於身體的日漸虛弱,同時也是因為他腦部的異常衰弱。

 

那個被聘來照顧他、只會講簡單中文的女人正在替他擦身體。她不是壞人,但她也不打算對他多說什麼,就像他也懶得講話一樣。

 

前幾年,當主事者聘僱的傭兵,提著前一個女看護的頭來見他時,他也就放棄了這樣愚蠢的求救行為。

 

 

女人手中溫熱的毛巾擦過了他被截斷了的雙臂,往下是只到膝蓋的斷肢。簡單的按摩,替他翻身,調整點滴和葡萄糖液。除了在更換尿布時感到些許的羞恥感,基本上他已經對這一切都可以視若無睹。

 

 

該從哪裡開始說呢?該從他剛離開原北堂地區後就被五花大綁賣到美國某間大公司開始呢?還是從幾次脫逃未果後就被截去四肢這邊開始?也許從他知道這一切真相開始,相對之下會更說得通一點吧。

 

 

當初還在原北堂院時,他已經多少察覺了眼前世界的不合理,但他總想著,只要出了那道高聳的圍牆,也許一切都會有所轉機。正因為他理解自己的能力相比同齡人還要來得強大,所以他也低估了自己沒有理解到的另一個世界的面相。

 

他知道所謂的「戰士」不過就是某間科技公司名下的「產品」,他們成為市面上不能明說的資訊戰籌碼(若用這個角度來講,或許稱他們為戰士也的確不為過啦,他想)。除了主謀公司透過他們的能力竊取資料進行販售外,他們本身也被當作商品販售。從政府、跨國公司,到私人機構,只要有了一個戰士,在這個網路之下所有事情都無所遁形的世界,戰士背後所能帶來的利益實在太過龐大了。

 

當初剛出來時,他們的腦中都會被植入名為「忠誠」的病毒,這讓他們成為乖巧安分的棋子。原北堂的核心理念也依然深植在他們腦海裡,這讓他們見到其他同類時,總不吝在網路上互相殘殺——為了證明自己才是最強的。

 

 

他長得很好看。對外面人來說,擁有這樣一張混血兒臉蛋的戰士非常特別,公司也以這為一個賣點:資訊戰戰士,身體素質良好,忠誠,聽話,無實質生育能力。

 

 

他在床上見過一個女戰士,但在來得及交談以前,不只將他們當作戰士來使用的人就進了門。關門聲和拉鍊拉開的聲音封鎖住所有文字和想法,這是他第一次與他人發生非自願的性關係。

 

現在想起來還是時不時會感到反胃,但或許該感謝那個噁心的變態,若不是在某次特別暴烈的毆打中撞傷了頭,他的腦袋大概也不會突然發現這一切有哪裡不對勁。

 

他腦袋裡的晶片產生輕微的毀損,伴隨而來的有嚴重的頭痛和偶發性的肢體不協調,但也因此讓他抓到了那個微小的空隙,在某次竊取資料的過程中反侵入了自己的腦袋,刪除了那個愚蠢的病毒。

 

 

從那之後,他就十分厭惡主人叫他100的語氣,但即使他偷回了自己在原北堂院時的名字,他還是認為這兩個名字都不屬於自己。

 

於是他去找了自己的名字。

 

 

這並沒有讓他的生活變得好過。

 

 

反抗主人的舉動為他招來更多懲罰,在幾次脫逃和某次打傷主人後,他被強制綁上病床,並且被注射了不明的藥物。

 

等他醒來後,就成了只能躺在床上的廢物,那時候他也不過才離開原北堂地區四年而已。

 

 

自那時開始,他就被監禁在距離美國總部一個多小時車程的地方——現在想起來,若要說失去手腳後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到外面體驗這個世界了——老舊的建築物,裡面只有他和一位看護。他唯一能見到的世界要比以前在原北堂院時來的小太多了:房間窗戶外的一截樹幹,春秋之際偶爾能見到松鼠,冬天會積雪。

 

他幾乎24小時都戴著VR眼鏡,除了每天兩次、為期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也就只剩下看護為他清潔身體的時刻了。

 

 

再後來的事情就很模糊,他自暴自棄了很長一段時間——時間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他已經漸漸分辨不出來自己究竟是在現實裡還是在網路裡——除了透過網路接收主人的命令外,他花費了自己所有的時間在網路漫遊。

 

 

事情的轉機始於第四個看護,那是個很愛說話的墨西哥女孩。學歷只有高中畢業,有時候還會擅自在不對的時間點摘下他的眼鏡要聊天。失去網路,他沒辦法理解女孩文字中的意義,畢竟除了中文,他什麼都不會說,他甚至無法判斷女孩講的究竟是英文還是西班牙文。

 

但他透過網路還是學到了一些什麼,他永遠不會忘記當自己說出「Hola」的那瞬間,女孩亮起來的雙眼讓他想起了某個人。

 

 

他們共度了很好的一段時間。他知道女孩是來自墨西哥的非法移民,但她很努力的工作,也在附近的社區大學進修,結束社區大學的進修後,她會去讀大學,夢想是以後想成為一個老師。

 

偶爾女孩會背著他下樓,走到廊外,兩人坐在門廊上看著往來的行人,觀賞四季的變換,他甚至得到了短暫的瞬間可以躺在雪上,做了一次沒有翅膀的雪天使。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在網路上埋下了許多關於原北堂院的資訊,在等著被人發現公司惡行的同時,也期待原北堂地區有人能夠找到真相。

 

 

後來因為他的失言,害得女孩失去了性命。

 

 

他感覺自己從那時起就死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活著,而在他心死絕食後,他們派人給他接了點滴和葡萄糖液,並且定期灌食。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體重竟然增加了。躺在病床上被灌成了一隻豬,無法自殺也無法被殺。

 

 

於是他渾渾噩噩地漂浮在廣大的網路世界裡,直到帶著鮮紅雙眸的少年闖進了他的領域為止。

 

本來是沒有打算要說話的,但這個少年讓他想起了某個很遙遠的學生——明明那個男孩擁有的是淺色頭髮和天藍色雙眼——所以他沒有像以往一樣摧毀對方,甚至還大發慈悲回答了一個問題才把少年踢出去。

 

 

但那個男孩對著他喊了「赤蛇」。

 

 

瞬間的狂怒來得太突然,但與其說他是因為被稱為赤蛇而感到憤怒,不如說,當他攻擊那個名為雲豹的少年時,他在極度的憤怒下也感受到了極度的悲慟——

 

 

為什麼沒有人找到我?

 

 

他將他這些年來蒐集到的資料全都一股腦塞進了雲豹的腦海裡,他想知道對方看了這些資料究竟會有什麼反應,甚至他還分出了一絲心神去攻擊了這男孩背後的架構。對方很聰明的斷尾逃生,於是他就變本加厲的也把雲豹還沒進到原北堂時的回憶也挖掘出來,盛怒之下他不確定自己究竟灌了多少資訊進去,直到雲豹喊出那孩子名字的瞬間,他才看見了那孩子的結局。

 

 

他放過雲豹,對方在一陣混亂中似乎沒有放過自己,但他也無意伸手營救。

 

 

他打開原北堂院的心之結界,看見了那孩子的生活軌跡,見到穿山甲選擇在最終測驗中毫不抵抗的被殺,他才笑了出來。

 

 

「真聰明。」他稱讚。「這種自殺方式還真有效率,比我不上不下的躺在這裡等死還要好很多了。可能我比較傻,當時還相信只要出來就會有希望,你看得倒是比我還清楚。」

 

女看護摘下了他的眼鏡,聽到他開口說話時沒有特別反應,但他要她下樓,她也只不過是聳聳肩,然後照做了。

 

他聽見樓下傳來敲門聲,他知道那會是誰。

 

 

原來自己當時殺了典獄長的用意是這樣啊!他恍然大悟。

 

果然我們都擁有動物般的直覺呢。

 

 

像是想起了什麼,「你知道嗎?你有個很好的名字呢,雖然比起我的還差了一點啦。」當腳步聲重重地踩上樓時,他憐愛的複頌了兩人的名字,彷彿那是他最珍愛的至寶。眼神是與穿山甲如出一徹的嘲諷和了無生趣,嘴角卻勾出了笑意。

 

 

 

這樣噩夢般的一生,若是說沒有出生就自認可以避過這一切,那也只能說是某方面的自以為是——如果沒有經歷過,怎麼會有知道的可能?——即使這所有事情加總起來的結論就是場徹頭徹尾的噩夢。

 

但還好、還好,我遇見了你,你遇見了他。

 

那也就不枉費我們走過了這一趟。

 

 

 

在子彈射進他的腦袋之前,他把視線定在了那扇窗戶上,拒絕面對自己的結局。

 

 

 

反正不管是要醒來或是睡去,這一切都再也不會有所差別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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